【沙李】名片(22-24)

  二十二、

  李达康味同嚼蜡地吃着沙瑞金家里的饭,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

  他当时怎么就答应了沙瑞金这个要求呢?虽说的确不违背原则底线,但他若果真这样做,那与祁同伟又有何区别?即使他自己是行得端站得正,但省委大院那么多人都看着,那么多人都认识他这个省委常委、京州市委书记。

  爱惜了若干年的羽毛,李达康绝不允许它在沙瑞金的手上染上污点。

  李达康越发觉出了沙瑞金手段的高明。这一招棋,将会让所有人都清楚得看明白,自己变成了沙家帮的人。

  但李达康永远不属于任何帮派。

  他属于京州,属于汉东,属于人民,属于中国,属于共产主义。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理想,他的灵魂里生长着信仰。

  李达康用筷子夹起了最近的一道菜,一边低头吃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请最便宜的花匠帮忙两天需要多少钱?最好找打折的,绝对不能超过一百块钱的,自己还得把发票收好。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既然已经答应了沙瑞金,李达康不打算反悔,但自己亲自浇花这事就算了,隔壁还住着高育良呢。

  李达康想事的时候,沙瑞金也在想。

  沙瑞金是真没料到李达康会答应这件事。

  请李达康帮忙照顾玫瑰只是个借口。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沙瑞金一是不想李达康还继续待在办公室里加班,二是希望能和李达康有个私人相处的时间——虽然目前沙瑞金还没打算和李达康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但他倒是乐意与李达康多多私下相处的,这会让他的心情都变愉快。

  可是出乎意料的,李达康还真答应了帮他照顾玫瑰花。

  沙瑞金在思索中,是不是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李达康真的什么都能答应自己,因为自己是他的领导?

  那么,他与当年的赵立春之间呢?

  当年,月牙湖边那座美食城,究竟是谁批的?

  时间过了有一会儿,桌子上的菜他们吃得都很少,沙瑞金忽然笑起来,将一碗汤往前推了推,推到了李达康的面前。

  “达康同志,别光吃一样菜啊,你这是在向王荆公学习吗?来,尝尝这汤。”

  之前林城调研,沙瑞金与李达康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很喜欢喝汤。

  李达康其实是饿着的,这会儿一见这汤,眼睛一亮,说了声“那就谢谢沙书记了”,拿起勺子,也不客气,就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沙瑞金是笑着看他喝完半碗汤的。

  李达康终于发觉了沙瑞金注视自己的目光,愣了愣,当即问:“沙书记,您要喝吗?”

  “不了,你喜欢喝就继续喝吧。”沙瑞金沉思了片刻,继而又说,“我刚刚想到,玫瑰花苗,会有人帮我照顾,就不用达康书记你再来了。”

  李达康听了这话,怔住,放下勺子,看着面前领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沙瑞金,你这是在玩我吗?

  沙瑞金像是瞧出李达康想着什么,笑了一笑:“你是京州市委书记,是我们汉东的改革大将,我还等着你给我改革打冲锋呢。要是让我们的达康书记去给我做了花木匠,那京州的人民也不答应啊。”

  这句话里有隐藏的含义。

  李达康听了出来。

  沙瑞金还是信任他的,一如在林城的时候那样信任他。

  李达康觉得他有些看不透沙瑞金了。

  秘书出身的人本来心思便缜密,很多人和事李达康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去看透。但该他虚与委蛇的时候,他照样能够八面玲珑,应付各种复杂局面。

  偏偏他看不出来沙瑞金是怎么想的。

  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李达康放在桌下的手稍稍握了成拳,决定还是什么都不想,只答应了一声:

  “好,沙书记!”

  “吃饭。”沙瑞金最后说了这两个字。


  坐车回市委宿舍的路上,李达康认真思考了一下,给田杏枝的孩子发了一条短信。

  头一次收到自己身为市委书记的表舅发来的短信,杏枝的孩子有些受宠若惊,看完内容,立刻上网查了起来,而后将查完的结果编辑短信发给了自己表舅。

  李达康再转发给了沙瑞金。

  省委大院一号楼的房子里,沙瑞金刚洗完澡走出浴室,听见手机一声响,拿起一看。

  李达康发来的短信上写了好几家可以请花匠临照顾花草的花店的店名与地址,以及联系方式。

  沙瑞金扑哧一乐。

  乐完放下手机,沉思了起来。他理解李达康处境的不容易,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因此假若李达康真在赵立春的手下做了一些谄媚的不得已的事,但只要李达康本身还是干净的,这便在他的容许范围内。

  即使纯粹出于公心,李达康也是他少见的既有能力也有品格的想做事能做事的高级干部。

  但,既然现在的汉东省省委书记是他,他便不会再让李达康去做任何影响不好的事。

  他想要保护李达康的羽翼,让李达康自由自在地在京州的天空上翱翔,守护着京州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民。



  二十三、

  沙瑞金看了一组月牙湖以前的照片。

  许多年前,月牙湖的水还是清澈的,清得可以看见湖底的游鱼和藻荇,偶尔两三只水鸟停在或白或粉的荷花上——那风景让沙瑞金想到了他亲眼见到过的林城香荷湖,是一般的美丽动人。

  “我听说,以前有个说法,”沙瑞金站在山上,望着山下污浊的湖水,问身边的易学习,“月牙湖是吕州的一张名片。”

  “什么名片啊,沙书记您也说了是以前了,”易学习苦笑,“现在都成污点了。”

  曾经,月牙湖是吕州的一张名片,潘安湖是林城的一个污点。

  现在,却是倒换过来了。

  沙瑞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点,随即扬扬手中的照片,“这几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哦,那是李达康还在吕州当市长的时候。”易学习立刻回答,想了想又说,“在美食城建起来之前,月牙湖的环境一直不错,但那时候李达康却说,再好的环境也得要保护要治理,这叫防患未然,所以他就专门在月牙湖边搞了个环保工程。可惜啊,才搞了一半,他就被调到了林城,那环保工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美食城一旦建起来了,就算那环保工程继续搞下去,又有什么用呢?”田国富插话。

  沙瑞金点点头,目光深邃遥望远空,半晌后才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会儿,他边走边问:“当年李达康坚持不批美食城的项目,有人支持他吗?”

  “谁支持他啊?”易学习一面笑一面叹气,“当年吕州市委班子没因为这件事吵起来就不错了。”

  “一个人都没有支持他的吗?”

  “一个人都没有那不可能,但支持他的确实是很少。”易学习默然片刻,继而才说,“李达康他可以拒绝区区一个省委常委的提名,但市委别的同事可都是想升官的。”

  区区一个省委常委。

  或许对于易学习这样甘于平凡,在哪儿都能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说,省委常委的确是区区。沙瑞金敬重这样的同志,但他知道,他绝对不是像易学习这样的人,他可以在任何地方都立志做出一番事业,可他却讨厌平凡,他更加爱权,他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当然都是他认为对国家和民族有利的事。这点,他相信李达康与他一样。

  李达康对于政绩的渴望,整个汉东省政府的干部谁都知道,谁都明白。

  但李达康仍然拒绝了那次省委常委的提名。

  那年,汉东省最年轻的市长,假若入了省委常委,恐怕如今的汉东省省委书记就不是姓沙,而是姓李了。

  李达康失去的又哪里仅仅是一个省委常委?

  沙瑞金忽然发觉他错了,李达康的羽翼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在没有任何人保护之前,李达康依然可以只靠自己一个人,守护那些城市,守护那些人民,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多太多。

  李达康心甘情愿付出那些代价。

  沙瑞金的脚步缓慢了下来,他看见前方路边有一丛野玫瑰,开得正红正艳。

  田国富见自己身边两人都没了声音,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便先看向易学习,问道:

  “易学习同志啊,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易学习难得地有些吞吞吐吐。

  沙瑞金转头看了他一眼,和气地笑笑:“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同志们谈话,就是要知无不言嘛。”

  “有个事是想问,但是,它不是公事。”易学习很犹豫。

  “不是公事也可以问嘛。”田国富鼓励地说,“我们不但是同事关系,也是党内同志朋友的关系啊。”

  “那好,我就问了。”易学习决定开口,““沙书记刚才说……欧阳菁是李达康前妻,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离了?”

  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的家庭生活毕竟属于隐私,何况欧阳菁如今还有案子在身,因此她与李达康的事除了少数的省委省政府与京州市委市政府的高级干部知道,大部分人都还不清楚——远在吕州的易学习当然也是今天才听闻。

  沙瑞金与田国富对视了一眼。

  “是,已经离了。”沙瑞金说完又问,“学习同志,你是达康同志的老朋友了,你对他们夫妻关系应该有所了解吧?达康同志跟我说,他和他夫人是八年前分的居,是这样吗?”

  “不不不,”易学习连忙摆手,“我和他不是老朋友,就是以前的同事。他那个人,那么无聊无趣,谁想和他做朋友啊?不过,他们夫妻关系,我倒是知道一些风声,分居是八年前,但矛盾是从李达康调到林城之后就有了。”

  “哦?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居?”沙瑞金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

  易学习一脸疑惑的神色。

  沙书记不是来调研吕州的吗?这问题跟吕州究竟有啥关系啊?

  易学习忽然想起了他曾经听说过的有关欧阳菁的某些传闻。莫不是,欧阳菁真出了事,牵连到李达康,沙书记来调查?

  易学习不喜欢李达康,从在金山县的时候就不喜欢,谁会喜欢一个天天跟自己吵架的同事啊?何况那时候他与王大路想打扑克,每回都三缺一,就是因为李达康不会玩扑克——想起这个易学习就来气。

  但易学习知道李达康是个好干部,从在金山县的时候就知道。

  好干部应该留在他的位置上发挥他的才能,为人民做事。

  “那阵子林城刚开始建设开发区,事情多,李达康一心扑在工作上,可能忽略了欧阳菁吧。”

  易学习知道自己此刻的回答是为了京州的人民,就像二十多年前他与王大路担下那个责任,是为了金山的人民。

  “其实李达康刚到林城的时候我给他打过一回电话,就打过那么一回。他跟我说,他一离开吕州,吕州的那个环保工程,还有很多其他项目,只做了一半就都停了。他自己不知道他能在林城待多久,但他不能让林城开发区变成第二个吕州。”

  沙瑞金已走到了那丛玫瑰花前,在易学习的话说完之后。

  他停下脚步,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花。

  明明都是一样的品种,沙瑞金却觉得,这里的玫瑰没有林城的玫瑰香,没有林城的玫瑰好看。


  在吕州只调研了一天,次日一早沙瑞金回了京州,坐着专车便先径直到了省委,处理完工作,在还没有下班的时候,吩咐白秘书给李达康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是办公室的红线电话。

  李达康用最快的速度接起了这个电话。

  然后他就听见白秘书对他说:“李书记,沙书记让您今天晚上安排一个时间到他家去,他有些事情要和您谈。”

  “诶,好的白处长,请你告诉沙书记,我晚上一定到。”

  挂了电话,李达康的脸色立刻从晴天变成阴天。

  又是家里?如果是工作的事应该不会在家里谈吧?

  看来今晚又得让小金改变行程了。李达康由衷地希望沙瑞金天天都去调研,不要再回京州。

  但李达康的确是早早就到了。

  傍晚时分,与那天相同的时间,李达康下了自己的车,步入省委大院的大门,沙瑞金正在篮球场上独自一人练着投篮。

  一转身,看见李达康,沙瑞金眼睛一眨,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就入了篮筐。

  然后,沙瑞金面向李达康,扬起笑容,也扬起声音:

  “达康同志,来了啊。”

  “沙书记。”李达康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就到了沙瑞金的面前,问了好,随后笑说,“您刚才那球打得真不错。”

  沙瑞金知道李达康看不懂篮球,但听了还是很受用,笑笑说:“走吧,到我家去,我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问问你。”

  工作?李达康的脸上浮现出真心实意的笑。这趟省委大院来得没浪费时间,他满意了。

  “沙书记想问什么?您尽管问!”

  “吕州的月牙湖。”沙瑞金将篮球递给了走过来的白秘书,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

  “月牙湖……”李达康一愣,这会儿倒有些狐疑了,试探着说,“沙书记,我是京州市委书记,在吕州不担任任何职务。”

  “但你以前做过吕州的市长嘛。”

  “那是很久以前了。”

  “你做吕州市长的时候还在月牙湖边搞过一个环保工程,但自从你调到林城以后,就没再继续搞下了,是不是?”

  “是。”李达康面上笑着,想起这事心中却觉遗憾,“沙书记,您知道得可还真多。”

  “不然调研干嘛?”沙瑞金一笑,拍拍李达康的肩膀,解释道,“这月牙湖边上的美食城马上就要拆了,但已经污染了的环境也得治理,你既然以前就做过环保工程,我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李达康的神情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一脸严肃,问:“这美食城是真的要拆了?”

  “是,必须拆。”沙瑞金同样认真地回答。

  “早就该拆了!那个狗屁美食城,这些年污染月牙湖污染得不知道有多严重,要是我还在吕州……”

  要是我是汉东省省长,李达康想,美食城早就拆了。

  此刻心里面觉得快意,李达康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一时便也未曾注意到,对面沙瑞金呆滞的表情。

  从政这么多年,当领导这么多年,沙瑞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下属在他面前毫不犹豫说出“狗屁”这两个如此不文明不文雅的字。

  但沙瑞金觉得这两个字从李达康的口中说出来还真好听。

  怎么办?沙瑞金问自己,这是又一次的心动。

  而心动的次数太多,就不再是心动,是动心了。

  沙瑞金知道自己动心了,也承认自己动心了。

  白秘书先一步将篮球拿到一号楼内清洗,沙瑞金与李达康走得缓慢,李达康还在继续说着有关如何治理月牙湖的是事,不知不觉已到了一号楼的院子外,小小的玫瑰花苗在风中摇摆。

  “达康同志,你知道玫瑰花还得有多久才能开花吗?”沙瑞金忽然开口询问。

  “四五个月吧。”李达康不知道沙瑞金怎么又莫名其妙转移了话题,还是这么没意义的话题。

  “等玫瑰花开的时候,汉东就又是一副新的局面了。”沙瑞金转过身,面对着李达康,郑重其事地说:

  “李达康同志,你愿意和我一起等到玫瑰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携手建设新的汉东,让汉东省成为中国的一张名片吗?”



  二十四、

  李达康几乎要脱口而出,还用等那么久,我不是每天都在建设汉东吗?真等那么久都不作为,汉东早完了。

  等等,我是京州市委书记啊,汉东还真不归我管。四五个月,正好刘省长退休……沙书记这是,什么意思?李达康怔怔地看着沙瑞金,那张英俊的脸上透着真诚,于是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激动,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沙瑞金低下了眼睑,看向李达康的腰。

  很细的腰,沙瑞金敢说,他从来都没见过哪位政府干部有这么细的腰。李达康真是个例外,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无一不是个例外。自己怎么就栽在这个例外里了呢?但他栽得心甘情愿。

  他沙瑞金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他沙瑞金想要追求的人,也不可能不成功。

  但李达康不是别人。

  李达康的腰细,可也硬,脊梁更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强迫李达康弯腰。

  他要李达康也和他一样心甘情愿,就不能着急。

  这时候,李达康却走近了沙瑞金一步。

  近得沙瑞金可以感受到李达康的呼吸,沙瑞金的喉结不由动了动。

  “沙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这句话李达康说得真心诚意,“关于月牙湖的治理问题,不知道您的家里有没有吕州市的地图,我有个方案,想对着对地图跟你谈谈,比较方便。”

  李达康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沙瑞金的这个暗示,对他而言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至于为什么沙瑞金会突然说出这个暗示,李达康思考许久,自己刚才是在讲述多年前搞的环保工程,还没讲完呢,这沙瑞金就莫名其妙说了这一句话,所以沙瑞金是终于看上了自己的能力?

  这在李达康的意料之中。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的才能有多么非同一般。

  既然如此,他就继续向沙瑞金展示一下自己在工作上的实绩与本事,也为他曾经守护的月牙湖出一份力。

  沙瑞金觉得李达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但沙瑞金看着李达康眼里的喜悦,他发觉这将是一个很美妙的误会。

  李达康不是喜欢谈工作吗?好啊,那就和他谈一起工作吧。和喜欢人,谈喜欢的事,与谈恋爱又何异?

  而误会,那就继续暂时的,误会下去吧。

  这一场在沙瑞金有意引导下的谈天,他们从月牙湖的治理谈到京州市的建设,最后谈他们各自的人生理想,在别人听起来沉闷无趣的官话,他们说得尽兴,说得畅快。

  李达康难得有了一个感觉,他可以和沙瑞金做朋友,就像是和易学习、王大路那样的朋友,就像是和赵东来那样的朋友。

  天色沉沉,星空亮起的时候,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沙瑞金听见这雨声,走去门口,站在屋檐下,看雨中的玫瑰花苗。

  “沙书记,您在担心这些玫瑰?”李达康站在沙瑞金的身边,问。

  “我不担心。”沙瑞金摇头说,“不管什么花,都得经历风雨才能盛开。况且,这是林城的玫瑰,我相信,无论再大的风,再大的浪,它都能不惧。”

  林城的玫瑰生命力比其他玫瑰更强?李达康听完沙瑞金的话奇怪了。自己在林城干了那么多年,自己怎么还不知道这点?看来赶明得打电话问问周桂春,让他查查是不是这样,如果是的话可以将此作为林城玫瑰的又一新卖点——适合头次养花的新手种植。李达康在心里如此盘算着。

  沙瑞金温和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李达康的遐想。

  “达康同志,你没带伞吧?”

  “我车上有的,沙书记。”

  “你上车难道一步路都不走吗?”沙瑞金说着转了身,从一间房间里拿了把伞出来。

  李达康还记得,上次沙瑞金借给自己伞好像就是这把。

  “你拿着吧,这次不用还了。达康同志,就算不惧风雨,有一把伞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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